營業人進貨憑證已申報扣抵後,發生進貨退出或折讓時,應於發生當期申報扣減進項稅額,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解決您所有會計稅務問題

財政部臺北國稅局表示,營業人進貨時取得進項憑證,已依規定將該進項稅額申報扣抵銷項稅額者,嗣後發生退貨或折讓時,應依規定開立「銷貨退回、進貨退出或折讓證明單」(以下簡稱進貨退出折讓證明單),並於開立進貨退出折讓證明單當期申報扣減進項稅額。  該局說明,依加值型及非加值型營業稅法規定,營業人當期銷項稅額扣減進項稅額後之餘額,為當期應納或溢付稅額。當營業人因購貨取得之進項憑證已列帳並申報扣抵銷項稅額後,嗣發生退貨或折讓,已出具進貨退出折讓證明單而收回之營業稅額,係屬原申報進項稅額之減少,倘未於發生進貨退出或折讓之當期列為進項稅額之減項,即涉有漏稅情事;惟如原進項憑證因故未申報扣抵銷項稅額,嗣後於發生進貨退出折讓時,則得免於當期申報扣減進項稅額,營業人如已依規定期限記帳者,尚無違章之疑慮。  該局舉例,甲公司110年7月向乙公司購買辦公桌10張,並取得銷售額200,000元,稅額10,000元之發票1紙,已於110年7-8月營業稅申報扣抵銷項稅額,嗣因其中3張辦公桌桌面有瑕疵,雙方於110年9月合意折讓,甲公司出具金額48,000元,營業稅額2,400元之進貨退出折讓證明單交付予乙公司。惟嗣經稽徵機關查核,發現甲公司未依規定於110年9-10月申報該筆進貨退出折讓證明單,致該期營業稅有虛報進項稅額之違章情事。  該局呼籲,營業人如自行發現已申報扣抵之進項稅額,嗣因進貨退出或折讓且已出具進貨退出折讓證明單,卻未於開立進貨退出折讓證明單之當期申報扣減進項稅額者,在未經檢舉、稽徵機關或財政部指定的調查人員進行調查前,已自動補報並補繳所漏稅款者,依稅捐稽徵法第48條之1規定,得加計利息免予處罰。(資料來源:臺北國稅局)

以上的問題是否您也遇到過呢?

您現在是不是還有無法解決的稅務與會計問題呢?

請立即線上諮詢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

尤其公司年年多繳稅!但依舊搞不清楚如何最有效又合法節稅嗎?

最大的原因是什麼?因為稅制艱深難懂,條文又很複雜,只要搞不清楚,自然無法順利節稅?

難道要委託頂尖會計師事務所才能節稅嗎?中小企業只能乖乖繳一堆稅?

也許你在網路上找了許多奇怪的方式,例如把所得掛給人頭,多報撫養親屬等,這些只不過是逃漏稅的偏門,在科技發達的現今,一時少繳稅,國稅局就會上門要你補稅加罰金。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累積近40多年稅務經驗,輔導北中南1000多家上市櫃公司,5000多家中小企業、電商,用最合法合規的方式進行節稅,獲得大量好評,值得信賴 !!!

徵征會計師事務所稅務規劃服務特色

1.用最簡單的方式來向企業主解釋難懂的稅制概念;

2.用淺白的文字說明所有重要法源;

3.用上萬種客戶案例來幫您制定您的專屬稅務流程:

我們透過最專業又易懂的稅制規劃,幫所有企業建立清楚的個人與企業稅制系統概念。有了基本的概念之後,就可以知道如何真正合法的節稅。

簡單來說,如果你了解個人所得稅是採「現金收付制」(即按照現金收支的時點來判定所得及費用歸屬年度)。

同時,綜合所得稅是採累進稅率,你自然會知道可以透過調整收入實現的時間點,讓所得實現在稅率較低的年度來節稅。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不會讓你自己推敲,可以明確提出數十項明確的節稅訣竅。

如提高勞保退休金的提撥比例,提撥的部分當年免稅,自然降低你的稅基。到退休領用時,因為你的收入低、稅率也低,自然可以比現在繳稅來得划算。增加儲蓄的同時,也省下稅金,一舉兩得。

同時,我們更可以提供以下的稅務規劃:

1.家族遺產及贈與稅的節稅規劃

包含資產配置、移轉、轉投資等各種活化或傳承資產的規劃。
.借款或贈與,國稅局之判斷標準

2.不動產稅務節稅規劃

分析土增稅、地價稅、房地合一稅等與不動產交易相關之影響及規劃。
.房地合一稅

3.公司、行號、執行業務業者、非營利機構之節稅規劃

協助客戶在平時就做好最完整之帳務記載,並依照稅法的規定建議最佳的申報方式,以獲取最大之租稅利益。

尤其電商賣家(無實體店鋪),跨境代購業者,販售虛擬性產品(遊戲寶物、課程),有專門的節稅方式協助您少繳稅

延伸閱讀:營所稅課稅制度

4.開公司節稅

公司所得稅率只有20%,且有相當之成本費用可做為收入的減項,故若提供勞務者由個人改為公司,可在稅務上獲得相當之利益。
.開公司節稅試算,請立即洽詢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

.若您是電商業者,歡迎參考此篇文章:電商稅務專區

5.境外公司、僑外投資、適用所得稅法25-1之外國機構

(具法人格且非大陸地區法人適用,不得為權利金收入)
.提供外國人來台投資、提供技術服務等行為下較佳之運作模式與節稅規劃(僅扣繳3%)。

人人不愛繳稅,但是稅制規劃就需要專業事務所給您最完整的概念,節稅就是這麼簡單。

懂稅,就不多繳稅!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服務特色

A.營利事業的記帳服務:

1、每年九月底以前向客戶說明半年財務報告,並提出節稅建議。
2、每年十月底以前向客戶說明一至八月財務報告,並提出第二次節稅建議。
3、一般情況之下,十二月中以前向客戶說明一至十月財務報告,並提出該年度最後一次節稅建議。如果遇情況特殊之公司,則在十二月底以前向該客戶說明一至十月預估性的財務報告,並提出本年度最後一次節稅建議。
4、次年三月底以前向客戶說明全年的財務報告,並告知如何報稅方可達到最好的節稅建議。(包括書審方式申報、查帳方式申報、只查費用不查成本、只查成本不查費用、稅務簽證申報等)

B.非營利事業的記帳:

1、執行業務(如診所、演藝人員、設計師、律師、會計師、作家、、等),只需五月底以前將上年度帳簿憑證登帳,並申報所得在個人綜合所得內,再待國稅局查帳核定。
2、補習班、幼稚園、、、等非營利事業,需每兩個月向國稅局申報印花總繳,五月底以前將上年度帳簿憑證登帳,並申報所得在個人綜合所得內,再待國稅局查帳核定。
3、財團法人、社團法人,視其行為是否有與其設立宗旨不同,而判定其是否免稅而定,五月底以前將上年度帳簿憑證登帳並申報。

C.公司申請登記

最複雜的部分交給我們,您就可以快速成立公司行號

申請商業行號需要的資料

草擬階段

1.絕對申請公司或行號

2.資本額訂定

預查階段 準備資料給委託人

1.取1-3個名字,依喜好程度排序

2.未來的營業項目

3.辦理費用收取(規費、委託費)

申請階段
準備資料
1.行號大小章、合夥人私章

2.負責人、合夥人身分證正反面影本

3.營業地址“建物”所有權文件

(謄本、所有權狀、房屋稅單等擇一)

4.屋主營業登記同意書(屋主需要簽名)

5.銀行準備戶存摺影本、銀行餘額證明

(行號資本額25萬下免附)

6.合夥契約書

7.負責人及各合夥人資本額分配明細表

 

申請有限公司需要的資料

草擬階段

1.絕對申請公司或行號

2.資本額訂定

預查階段 準備資料給委託人

1.取1-3個名字,依喜好程度排序

2.未來的營業項目

3.辦理費用收取(規費、委託費)

4.負責人身分證影本

申請階段
準備資料
1.公司大小章、所有股東私章

2.所有股東身分證正反面影本

3. 營業地址“建物“所有權文件影本

(謄本、所有權狀、房屋稅單等擇一)

4.屋主營業登記同意書(屋主需簽名)

5.銀行準備戶存影本、銀行餘額證明

6.股東同意書

7. 股東資本額分配明細表

8. 會計師資本額簽證

 

申請股份有限公司需要的資料

草擬階段

1.絕對申請公司或行號

2.資本額訂定

預查階段 準備資料給委託人

1.取1-3個名字按照喜好度

2.未來的營業項目

(可參考其他已成立商業,或是跟我們討論)

3.負責人身分證影本

4.辦理收取(規費、委託費、簽證費)

申請階段
準備資料
1.公司大小章、所有股東私章

2.所有股東身分證正反面影本

3.營業地址“建物"所有權文件

(謄本、所有權狀、房屋稅單等擇一)

4.屋主營業登記同意書(屋主需簽名)

5. 銀行準備戶存影本、銀行餘額證明

6.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及董事、監察人願同意書正本

7. 股東資本額分配明細表

8. 會計師資本額簽證

9.發起人會議事錄(須由主席錄簽)

10.董事會議事及董事簽到簿(須由主席及記錄簽章)

11. 董監事資格及身分證明文件

(法人股東則另提供指派代表人之指派書)

申請公司行號立即找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協助辦理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團隊給您全方位的稅務規劃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負責人-黃志堅會計師給中小企業的話:

我們事務所最大的特色就是接觸最廣泛的行業,不同的產業成本結構會有一些差距,當公司將票據交給我們時,我們事務所就會依靠大數據與實戰經驗判斷支出該認列到成本或是費用,讓您的稅務和財報資料非常漂亮!

尤其新創公司難免會對會計領域較為生疏,從公司成立到營業記帳又有許多要注意的眉角,也會希望得到最專業、最快速、最正確的答覆。

這時候我們就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務必選擇有耐心且快速地回復您所有稅務問題,才能省下最多時間成本!

歡迎委託我們成為您稅務最強的後盾!!!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聯絡資訊
地址:臺中市西區中興街183號6樓之1
電話:04-23029900
官網:https://www.icloudta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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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墉:说到心灵的深处  很多年轻人都有这样的毛病——他说了,也不管别人听到没有;他打了电话,也不管有没有拨通;他读了书,也不管是不是读进去了。  ※·※·※·※·※·※  每次爸爸喷水浇菜的时候,你都喜欢在旁边跑来跑去,尖声叫着从我的“水幕”底下奔过,这种游戏是你从两三岁就喜欢的,大概因为从喷出的水柱下面跑过,清凉,又带有几分刺激吧!  但是今天爸爸特别把你叫住,将喷水的“龙头”交到你手上,要你为菜园浇灌。  你调整喷头,做成一片水幕,对着黄瓜、丝瓜和西红柿喷。水珠落在大大的瓜叶上,发出啪啪的下雨的声音,向晚的斜阳射过来,又在水幕上化作一道彩虹,美极了!  喷了一阵,看叶子上都闪着水珠,你把喷头关掉,说:“喷够了!”  这时爸爸带你走到瓜藤下面,指着泥土问你:“真的够了吗?”  你说:“当然够了!”但是,当爸爸用铲子铲开一小块泥土的时候,你才发现虽然最表面一层泥是湿的,下面居然干巴巴,一点水也没有。  于是爸爸搂着你说:  “现在你知道了!喷水不能只喷叶子、只喷表面,你必须一次又一次喷,看泥土把前一次喷的水吸下去了,再接着喷一次,这样许多次之后,泥土才能真正被滋润。”  爸爸也对你说:  “以前爸爸刚学种菜,菜老是长不好,后来才发现因为喷水器喷出的都是小水珠,很容易让表面看来是湿的。那时像你一样没经验,就不喷了。蔬菜缺了水分,当然长不好。”  你知道爸爸为什么要说这些给你听吗?  因为今天下午秦妈妈送你一条小项链,你要爸爸为你挂上。  挂好之后,爸爸说:“去谢谢秦妈妈。”  你过去说了一声:“Thank you!”  当时,秦妈妈正跟你妈妈说话,你在她背后说那么一句,你有没有发现她当时没反应,没听到?  不错!你确实可以告诉自己也告诉爸爸,你说过谢谢了。但是,秦妈妈没听到,你说不也等于白说?这跟刚才喷水,只喷表面,没什么效果的道理不是很像吗?  以前你哥哥也有这个毛病。  记得有一次他很晚没回家,我们一家都急死了。后来责问他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回来。  他说他打了,只是当时占线。  爸爸就骂他:“难道拨一次不通,不能再拨一次吗?难道父母的关怀只关怀一次,就不会关怀第二次吗?”  其实很多年轻人都有这样的毛病——他说了,也不管别人听到没有;他打了电话,也不管有没有拨通;他读了书,也不管是不是读进去了。  这些不都是骗自己吗?  甚至大人也有这种不能面对现实的毛病。  我以前有个秘书,每次我叫她帮我打电话办事,她如果拨一次,对方不在,就再也不拨了。  假使我问:“找到了没有?”  她一定理直气壮地说:“我打了电话,可是对方不在。”  如果我再问一句:“你几点钟打的?”她可能回答是四五个小时之前。  假使是你,你会不会问:“你为什么不再打几次电话问一问呢?”  要知道,这世界上真正能成功的人,不见得是最聪明,也不见得是学历最高的。而是最能面对问题、锲而不舍的人。  爸爸以前有个同学,追班上一个女生。这男生很不会说话,他开门见山就对女生讲“我爱你”。  那女生根本看不上他,回说:“我没听到。”  男生就又说了一遍。  哪儿想到女生装聋,充耳未闻,只当他没说。  你猜,他追到那女生了吗?  他居然追到了。  因为接下来的两年,他每天都找机会,对那女生说一遍“我爱你”!  向爸爸邀稿的人也一样。有些人打电话邀稿,爸爸推说“对不起,没空,实在写不出来”或“最近身体不好”,他们就再也不来电话了。  但是也有些人,硬是不死心。隔两天就打电话来:“你最近有空了吗?”“身体好些了吗?”  有时候,来三次电话,爸爸说三次“No”!  第四次,却答应了。  其实爸爸心里常常在挂上第三次电话时,已经作了决定——如果他还不死心,再打一次电话来,就想办法给他吧!  这不就像挖井,一万铲都不出水,只是再多下那一铲,水就冒出来了吗?  可爱的孩子!  你就要成为少女了,(www.lz13.cn)也就要一步步走得更远了。  你未来可能去找人作访问,去找老师写推荐信,去找个理想的工作。  当然,你在未来更会说千百万个“谢谢”!  记住!当你跟对方说话的时候,一定要看着他,把话说清楚,说到他听见了,也说到他的心坎上。  当事情不成的时候,你可以再试一次,一次又一次。就像我们喷水一样——让那小小的水珠,由表面慢慢渗下去,渗到泥土的深处。   刘墉作品_刘墉散文 刘墉:谈精简 刘墉:谈作弊分页:123

柴静:山西,山西  海子有句诗,深得我心:“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  我出生在一九七六年的山西。小孩儿上学,最怕迟到,窗纸稍有点青,就哭着起了床。奶奶拉着手把我送一程,穿过枣树、石榴和大槐树,绕过大狗,我穿着奶黄色棉猴,像胖胖一粒花生米,站在乌黑的门洞里,等学校开门。  怕黑,死盯着一天碎星星,一直到瓷青的天里透着淡粉,大家才来。我打开书,念“神——笔——马——良”,一头栽在课桌上睡着,日日如此。  山西姑娘没见过小溪青山之类,基本上处处灰头土脸,但凡有一点诗意,全从天上来。中学时喜欢的男生路过我身边,下了自行车推着走,说几句话。分别之后心里蓬勃得静不下来,要去操场上跑几圈,喘着气找个地儿坐下,天蓝得不知所终,头顶肥大松软的白云,过好久笨重地翻一个身。  苦闷时也只有盯着天看,晚霞奇诡变化,觉得未来有无限可能。阵雨来得快,乌黑的云团滚动奔跑,剩了天边一粒金星没来得及遮,一小粒明光闪烁,突然一下就灭了。折身跑时,雨在后边追,卷着痛痛快快的土腥气扑过来。  二〇〇六年我回山西采访,在孝义县城一下车就喉头一紧。老郝说:“哎,像是小时候在教室里生煤炉子被呛的那一下。”  是,都是硫化氢。  天像个烧了很长时间的锅一样盖在城市上空。一眼望去,不是灰,也不是黑,是焦黄色。去了农村,村口一间小学,一群小孩子,正在剪小星星往窗户上贴。有个圆脸大眼的小姑娘,不怕生人,搬个小板凳坐我对面,不说话先笑。  我问她:“你见过星星吗?”  她说:“没有。”  “见过白云吗?”  “没有。”  “蓝天呢?”  她想了好久,说:“见过一点点儿蓝的。”  “空气是什么味道?”  “臭的。”她用手扇扇鼻子。  六岁的王惠琴闻到的是焦油的气味,不过更危险的是她闻不到的无味气体,那是一种叫苯并芘的强致癌物,超标九倍。离她的教室五十米的山坡上,是一个年产六十万吨的焦化厂,对面一百米的地方是两个化工厂,她从教室走回家的路上还要经过一个洗煤厂。不过,即使这么近,也看不清这些巨大的厂房,因为这里的能见度不到十米。  村里各条路上全是煤渣,路边庄稼地都被焦油染硬了,寸草不生。在只有焦黑的世界上,她的红棉袄是唯一的亮色。  我们刚进市区,干部们就知道了。看见我们咳嗽,略有尴尬,也咳了两声,说酒店里坐吧。酒店大堂是褐色玻璃,往外看天色不显得那么扎眼,坐在里头,味儿还是一样大。大家左脚搓右脚,找不出个寒暄的话。  干部拿出钱,绿莹莹一厚叠美金:“辛苦了。”  我跟老郝推的时候对看一眼,她冲我挤眉弄眼,我知道这坏蛋的意思,“山西人现在都送美金啦,洋气。”后来知道,之前不少记者是拿污染报道要挟他们,给了钱就走成了个模式。  跟我们一块去的是省环保局的巡视员,老郝叫人家“老头儿”,这是她认为一个人还算可爱时的叫法。她低声问老头儿:“他们不觉得呛啊?”老头儿呵呵一笑:“说个笑话,前两年这城市的市长到深圳出差,一下飞机晕倒了,怎么救都不醒。还是秘书了解情况,召来一辆汽车,冲着市长的脸排了一通尾气,市长悠悠醒了,说:‘唉,深圳的空气不够硬啊。’”  市政府的人一边听着,干笑。  市长把我们领到会议室,习惯性地说:“向各位汇报。”从历史说到发展,最重要的是谈环保工作的进展。老郝凑着我耳朵说:“他们肺真好,这空气,还一根烟连着一根的。”  我在桌下踢她一脚。  讲了好久,市长说:“经过努力,我们去年的二级天数已经达到了一百天。”  有人呵呵笑,是老头儿:“还当成绩说呢?”  市长咧开嘴无声地扯了下,继续说。  我家在晋南襄汾,八岁前住在家族老房子里,清代的大四合院,砖墙极高,朱红剥落的梢门口有只青蓝石鼓,是我的专座,磨得溜光水滑。奶奶要是出门了,我就坐在那儿,背靠着凉津津的小石头狮子,等她回来。  一进门是个照壁,原来是朱子家训:“黎明即起,洒扫庭除……”土改的时候被石灰胡乱涂掉了,小孩儿拿烧黑的树枝在上头划字,“打倒柴小静”。  这小孩儿是租户的孩子,敢掏小燕子,捅马蜂窝,唯一害怕的是老宅子后门的老井,上百年了,附近最好的水,小男孩儿隐隐知道那水有点神圣。井口都是青苔,透明的小水洼里来喝水的蜜蜂,小脚颤抖着轻沾水面。他和我缩着头探一探,适应一小会儿那股黑暗,看到沿井壁挖出的可站脚的小槽,底下深深处,一点又圆又凉的光亮。  北厦有两层,阁楼不让上去,里头锁着檀木大箱子,说有鬼。我们不敢去,手脚并用爬上楼梯往里看一眼,老太阳照透了,都是陈年尘烟。小孩儿总是什么都信,大人说这房子底下有财宝,我们等人中午都睡着了,拽着小铲子,到后院开始挖坑,找装金元宝的罐子。  一下雨就没法玩了,大人怕积水的青砖院子里老青苔滑了脚。榆木门槛磨得粗粝又暖和,我骑坐在上头,大梁上燕子一家也出不去,都呆呆看外头,外头槐绿榴红,淋湿了更鲜明。我奶奶最喜欢那株石榴树,有时别人泼一点水在树根附近,如果有肥皂沫,她不说什么,但一定拿小铲铲点土把皂水埋上,怕树伤着。  等我长大,研究大红顶梁上的金字写的是什么,我爸歪着头一颗字一颗字地念:“清乾隆四十五年国学生柴思聪携妻……后面的看不清楚了……”  一七八〇年的事儿,这位是个读书人吗?还是个农民,贩棉花挣点钱所以捐个国学生?……大人也不知道,说土改的时候家谱早烧了,只留了一幅太爷爷的画像,他有微高的颧骨。我爸这样,我也这样。  王惠琴的村子比我家的还早,赭红色的土城门还在,写着“康熙年间”建造,老房子基本都在,青色砖雕繁复美丽,只不过很多都塌落地上,尽化为土。  村子的土地都卖给了工厂,男人们不是在厂里干活,就是跑焦车。王惠琴妈妈抱着一岁多的小弟弟坐在炕上,小孩子脸上都是污迹。她不好意思地拿布擦坑沿让我们坐:“呀,擦不过来,风一吹,灰都进来,跟下雨一样。”小孩子一点点大,我们说话的时候他常咳嗽。他妈搂紧他,说没办法,只能把窗关紧。  往外看,只能看到焦化厂火苗赤红,风一刮,忽忽流窜,村里人把这个叫“天灯”,这个村子被五盏天灯围着。按规定所有的工厂都得离村子一千米外,但厂子搬不了,离村近就是离路和电近——煤焦的比重占到这城市GDP的百分之七十——它要冲“全国百强县”,领导正在被提拔的关口上。  只能村民搬,“但是搬哪儿去呢?”这妈妈问我。这个县城光焦化项目就四十七个,其中违规建设的有三十八个,符合环境标准的,没有。村里有个年轻人说:“不知道,只想能搬得远一点,不闻这呛死人的味儿就行。”  有个披黑大衣的人从边上过来,当着镜头对着他说:“说话小心点,工厂可给你钱了。”年轻人说:“那点钱能管什么?你病了谁给你治?”吵起来了。  黑大衣是工厂的人,我问他:“你不怕住在这儿的后果?”他说:“习惯了就行了,人的进化能力很强的。”我以为他开玩笑,看了看脸,他是认真的。  “你的孩子将来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  焦化厂的老总原本也是村民,二十年前开始炼焦。有几十万吨生产能力的厂,没有环保设施。  他对着镜头满腹委屈:“光说我环保不行,怎么不说我慈善啊?这个村子里的老人,我每年白给他们六百块钱,过年还要送米送面。”他冷笑:“当儿子都没有我这么孝顺。”  “有人跟你提污染吗?”  他一指背后各种跟领导的合影:“没有,我这披红挂绿,还游街呢。”掌管集团事务的大儿子站最中间,戴着大红花,被评为省里的优秀企业家。  晚上老头儿跟市领导吃饭。  “说实话,都吵环保,谁真敢把经济停下来?”书记推心置腹的口气。  “你的小孩送出去了吧,在太原?”老头儿悠悠地说。  书记像没听见一样:“哪个国家不是先发展再治理?”  老头儿说:“这么下去治理不了。”  “有钱就能治理。”  “要不要打个赌?”老头儿提了一下一直没动的酒杯。  没人举杯。  王惠琴家附近那条河叫文峪河。  “这还是河吗?”我问老头儿。  他说得很直接:“你可以把它叫排污沟。”河水是黑色的,盖着七彩的油污,周围被规划为重工业园区,焦化厂的废水都直接排进来。这条河的断面苯并芘平均浓度超标一百六十五倍。  文峪河是汾河的支流,我就在汾河边上长大。我奶奶当年进城赶集的时候,圆髻上插枚碧玉簪,簪上别枚铜钱,是渡船的费用。我爸年轻时河里还能游泳,夏天沼泽里挖来鲜莲藕,他拿根筷子,扎在藕眼里哄我吃,丝拉得老长。  我小学时大扫除,用的大扫帚举起来梆梆硬,相当扎手吃力,是芦苇的花絮做成的,河边还有明黄的水凤仙,丁香繁茂,胡枝子、野豌豆、白羊草……蓝得发紫的小蝴蝶从树上像叶子一样垂直飘下来,临地才陡然一翻。还有蟋蟀、蚂蚱、青蛙、知了、蚯蚓、瓢虫……吃的也多,累累红色珠子的火棘,青玉米秆用牙齿劈开,嚼里面的甜汁。回家前挖点马苋菜拿醋拌了,还有一种灰白的蒿,回去蒸熟与碎馒头拌着蒜末吃,是我妈的最爱。最不济,河滩里都是枣树,开花时把鼻子塞进米黄的小碎蕊里拱着,舔掉那点甜香,蜜蜂围着鼻子直转,秋天我爸他们上树打枣,一竿子抡去,小孩子在底下捡拾,叮叮当当被凿得痛快。  风一过,青绿的大荷叶子密密一卷,把底下的腥气带上来,蛙声满河。表姐把塑料袋、破窗纱绑到树杆上下河抓鱼,我胆小不敢,小男孩在我家厨房门口探头轻声叫“小静姐,小静姐”,给我一只玻璃瓶,里头几只黑色小蝌蚪,细尾一荡。  河边上从这个时候,开始盖纺织厂、纸厂、糖厂、油厂……柏油路铺起来,姐姐们入了厂工作,回来拿细绵线教我们打结头,那时工厂有热水澡堂,带我们去洗澡,她们揽着搪瓷盆子冲着看门男子一点头,笑意里是见过世面的自持。纺好的泡泡纱做成灯笼袖小裙子,我穿件粉蓝的,我妹是粉红的,好不得意。我妈在工厂的理发店给我烫个卷毛,隔了这么多年,脑袋上包个黄色蛇皮袋的烫热感还有,是文明让人不舒服的启蒙。  人人都喜欢工厂,厂门前有了集市,热闹得很,大喇叭里翻来滚去唱“甜蜜的生活,甜蜜的生活,无限好啰喂……”声震四野。有露天电影,小朋友搬小板凳占座位,工厂焊的蓝色小铁椅,可以把红木板凳挤到一边去。放电影之前常常会播一个短纪录片,叫《黄土高原上的绿色明珠》,说的是临汾。我妈带我们姐妹去动物园时,每次都要提醒“电影里说了,树上柿子不能摘,掉下来也不要捡,这叫花果城”。  纸厂的大水泥管子就在河边上,排着冒白沫子的黄水,我妈说这是碱水,把东西泡软了才能做纸。小朋友一开始还拿着小杯子去管子口接着玩,闻一下龇牙咧嘴跑了,本能地不再碰。  河变难看了,但我还是跟河亲。跟表姐妹吵了架,攥着装零钱的小药盒出走,在河滩上坐着,看着翻不起浪的黄泥水。大人都讲,小孩子是从河里漂过来的,我满腹委屈,到河边坐着等,河总有个上游,往那个方向望就是个念想,怎么还不来接我?  我上中学后,姐姐们陆续失业。之后十年,山西轻工业产值占经济总量的比例从将近百分之四十下滑到百分之六。焦化厂、钢厂、铁厂……托煤而起,洗煤厂就建在汾河岸上。我们上课前原来还拿大蒜擦玻璃黑板,后来也颓了,擦不过来,一堂课下来脸上都是黑粒子。但我只见过托人想进厂的亲戚,没听过有人抱怨环境——就像家家冬天都生蜂窝煤炉子,一屋子烟也呛,但为这点暖和,忍忍也就睡着了。  我父母也说,要没有这些厂,财政发不了工资,他们可能攒不够让我上大学的钱。  河里差不多断流了,只有一点水,味儿也挺大。两岸还有些蒿草,鸟只有麻雀了,河边常看到黑乎乎的火烬里一些皮毛脚爪,是人拿汽枪打了烤着吃。但我们这些学生还是喜欢去河边——也没别的野地儿可去,河边人迹少,男女生沿河岸走走,有一种曲折的情致,不说话也是一种表达。  回忆高中最后一段,好像得了色盲症,记忆里各种颜色都褪了,雨和雪也少了,连晚霞都稀淡一缕。坐在我爸自行车后面过桥时,每次我都默数二十四根桥柱,底下已经没什么水可言,一块一块稠黑泥浆结成板状,枯水期还粘着一层厚厚的纸浆。河滩的枣树上长满病菌一样的白点子,已经不结枣了。后来树都砍了。但我晃荡着双腿,还是一遍遍数着栏杆,和身边的人一样没什么反应,生活在漠然无所知觉中。  “山西百分之六十的河都是这样,”老头儿说,“想先发展,再治理?太天真了。”  我问:“如果现在把污染全停下来呢?”  “挖煤把地下挖空了,植被也破坏了,雨水涵养不住。”  “你是说无论如何我都看不见汾河的水了?”  他看我一眼:“你这一代不行了。”  “这并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现在已经出现地下水污染了,”他说,“就你们家那儿。”污染物已经从土壤中一点一点地渗下去,一直到几百米之下。  我觉得,不会吧,这才几年。  但采访完忽然想起一事,我妈常掰开我和我妹的嘴叹气:“我和你爸牙都白,怎么你俩这样?”我俩只好面面相觑,很不好意思。  老头儿这么说,我才想起,搬家到小学家属楼后,我家自来水是咸苦的,难以下咽,熬粥,粥也是咸的。家家都这样。像喝铁钉一样。后来查了一下,可不是,“县城水的矿化度高,含氯化物、硫酸盐、铁”。  到现在,自来水也只能用来洗涮,东山里的村民挑了深井水,或者在三轮车焊一个水箱,拉进城,在窗户底下叫卖“甜水”。我妈买了红塑料桶,两毛钱一桶,买水存在小缸里,用这种水熬米汤,才能把绿豆煮破。  我想我们姐俩是不是枉担了多年虚名,问我爸,他哼哼哈哈不理我这辩解,有天终于恍然大悟:“搞不好真是氟中毒,这几年赵康镇的氟骨病患者多起来了,牙都是黄的,骨头都是软的,腿没法走……”  我上网查水利局资料,发现襄汾是重氟区——有二十四万人喝的水都超标,全县的氟中毒区只分布在“汾河两岸”,在术语里,这叫“地带性分布”,也就是说,用受工业污染的河水灌溉,加上农药化肥滥用,造成土壤中的氟向地下水渗透。  河边的洗煤厂是外地人开的,挣几年钱走了,附近村长带着几位农民专门到北京来找过我,问能不能再找些项目,被焦油污染的地没办法复垦了,每炼一吨土焦,几百公斤污染物,连着矸石、岩石、泥土,露天在河边堆着,白天冒烟,晚上蓝火蹿动,都是硫化氢。我们二〇〇六年见过五层楼高的堆积,有人走路累了在边上休息,睡过去,死了。  现在这些焦厂已经被取缔,老头儿说:“但今后几百年里,每次降雨后,土壤中致癌物都会向地下潜水溶入一些。”  我听得眼皮直跳。  我一九九三年考大学离开山西,坐了三十多小时火车到湖南,清晨靠窗的帘子一拉,我都惊住了,一个小湖,里头都是荷花——这东西在世上居然真有?就是这个感觉。孩子心性,打定主意不再回山西。就在这年,中国放开除电煤以外的煤炭价格,我有位朋友未上大学,与父亲一起做生意,当时一吨煤十七块钱,此后十年,涨到一千多块钱一吨。煤焦自此大发展,在山西占到GDP的百分之七十,成为最重要支柱产业。  二〇〇三年春节我从临汾车站打车回家,冬天大早上,能见度不到五米。满街的人戴着白口罩,鼻孔的地方两个黑点。车上没雾灯,后视镜也撞得只剩一半。瘦精精的司机直着脖子伸到窗外边看边开,开了一会儿打电话叫了个人来,“你来开,我今天没戴眼镜。”  我以为是下雾。  他说,嗐,这几天天天这样。  我查资料,这雾里头是二氧化硫、二氧化氮和悬浮的颗粒物。临汾是盆地,在太行山和吕梁山之间,是个S形,出口在西南方向,十分封闭,冬季盛行西北风,污染物无法扩散,全窝在里头了。  回到家,嗓子里像有个小毛刷轻轻扫,我爸拿两片消炎药给我,说也没啥用,离了这环境才行。他跟我妈都是慢性鼻炎,我妈打起喷嚏惊天动地,原先还让我爸给她配药,后来也随便了:“你没看襄汾这几年,新兵都验不上么,全是鼻炎、支气管炎。”  我爸是中医,他退了休,病人全找到家里来,弄了一个中药柜子,我跟我妹的童子功还在,拿个小铜秤给他抓药,我看药方是黄芪、人参、五味子……“都是补药啊?”我看那人病挺重的样子。  我爸跟我说:“这些病是治不好了,只能养一养。”补了句:“十个,十个死。”  我吃一惊,说什么病啊?  “肺癌、肝癌、胃癌……都是大医院没法治了,来这儿找点希望的。”  他说了几个村子名,病人多集中在那里,离河近,离厂近,他问了一下,都是农民,直接抽河里水浇地吃粮,“这几年,特别多”。  我问我爸:“不能去找找工厂?”  “找谁呢?河和空气都是流的,谁也不认。”  二〇〇六年采访孝义的市长,他白皙的四方脸,西装笔挺,不论什么问题,总能说到市里的整顿措施。我问:“这个城市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现在回头来看的话,这个代价是不可避免的吗?”  市长说:“这个代价是惨痛的。”  我问:“是不可避免的吗?”  市长说:“这个代价是惨痛的。”  我再问:“是不可避免的吗?”  市长端起杯子喝口水,看着我:“政府对于焦化,始终是冷静的。我们采取措施之后呢,后面的这股劲我们给压住了。”  “压住了?”我问,“压住了还会有这么三十多个违规项目上来吗?”  “因为当时有个投资的狂热,他们都想做这个事,市场形势特别好。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态度是坚决的。”  “如果你们态度坚决的话,那么这些违规项目就应该一个都不能上马才对呀?”  他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  我们对着看,看了很久。  晚上我跟老郝在宾馆,正准备休息。  有人敲门,是厂子老总的大儿子。手里拎一个布袋子,又沉又胖,带子绕了两圈缠在手上。看我一眼,说:“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呵呵,我说“你们谈,你们谈”,进了洗手间,把水龙头打开,把门关上。等我洗完澡出来,这哥们走了。  老郝靠床上冲着我笑。  我只好说:“我们山西人太实在了,真不把主持人当回事儿啊,就奔着导演去。”  我俩躺在床上猜了好久,一个布袋子里到底能装进去多少钱。  节目没播成。  无以解忧,我们几人约着去旅行,每到一地,我都对老郝和老范说,我老有强烈的童年感觉。老郝指着那些乱石中上千年的巨榕,或是落英缤纷的荷塘,笑我:“你们山西能有这个么?”我刚开口“我们在旧石器时代……”她们都笑得稀烂。唉,说不下去了。  汾河边的丁村人文化遗址,从我家骑车十几分钟就到。馆里有文字标明:“十万年前,古人类在这里生存,汾河两岸是连绵不断的山冈、砂地和禾草草原。当时的河湖沼泽里长满了香蒲、黑三棱、泽泻……水边草甸上有蒿、藜、野菊,东山坡上是落叶阔叶树木,栎树、桦木、椿树、木樨、鹅耳枥……”石炭纪时这些繁茂的植被,千百万年来的枝叶和根茎堆积成极厚的黑色腐殖质,地壳变动埋入地下,才有了煤。  小时候,人家在汾河挖沙盖房,一挖湿河沙就有人来我家送龙骨,是一味中药,我爸说是沙里挖出的恐龙化石,用来止血。拿小铁锤在生铁钵砸开,一小段一小段竖纹的细条骨头,里面全是蜂窝样的小眼,吸湿力很强,干完活我们姐俩常把一根雪白的骨头粘在嘴唇上,晃荡着跑来跑去。  后来我查过,龙骨不是恐龙骨头,是象、犀牛、三趾马的骨头化石,丁村人最早在河滩上制作石器时,狩猎采集为生,猎的就是大象和犀牛。离我家十几里的陶寺遗址掘出的“鼍鼓”,腔内有数根汾河鳄的皮下骨板。四千年前,汾河里还有鳄鱼。  这里是人类先民最早的农业生产地之一,那时已有收禾穗的石刀,脱壳去皮的石磨棒,由部落而入城市,文明兴起。考古学家苏秉琦教授说过:“大致在四千五百年前,最先进的历史舞台转移到晋南。在晋南兴起了陶寺文化。它相当于古史上的尧舜时代,亦即先秦史籍中出现的最早的‘中国’,奠定了华夏的根基。”  旅行时高明度的阳光、绿荫、浓重的色彩、动物的啼叫,给我的童年之感,也许是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躺在那里感觉到的东西——也可能是留在人的基因里一代一代遗传下来的远古记忆。  幼年,我们无甚可玩,土就是玩具,尤其喜欢下雨,沟渠漫溃,雨停后一片泥涂。这些泥涂被大太阳晒得结了干板,变得极为平滑。我们拿着小刀就去撬起几块来,手感滑腻,拿在手里削,没人教,也没图样可参考,我最擅长的也就是削出一把土枪,握在手里比划。我妹更小,连这个都不会,只能拿一个装万金油的圆盒子,找点稀泥巴,等干了磕出来,晾在滩上,圆圆一小粒排起来,就算是艺术创造了。  我们不懂大人的烦愁。  山西百分之八十都是丘陵,黄土是亚细亚内陆吹来的戈壁砂石细末,一逢大雨,雨夹泥冲沟而下,曾经把整个打麦场冲毁,十几万斤麦子全入汾河,连坟头也成耕地,清明只能在麦子地或者桃树垄上,大家跪一排烧纸。人越多越垦,越垦越穷,千百年来大概如此。周秦时还是清澈的“大河”,到东汉“河水重浊,号为一石水而六斗泥”。从此大河被称为“黄河”,是命脉,也是心病。唐宋以后泥沙有增无减,堆积在下游河床上,全靠堤防约束,形成悬河。伏秋大汛,三四千年间,下游决口泛滥一千五百九十三次。  而当下,大汛甚至成为奢侈。一九四九年之后山西成为全国的能源基地,支援东部,支援首都,占到全国外调量的百分之八十。六十年里,总采煤一百二十亿吨。可以装满火车后一列接着一列在地球上绕三圈,老头儿给我们的报告里写:“每开采一吨煤平均破坏的地下水量为二点四八立方米……造成全省大面积地下水位下降,水井干枯,地面下陷,岩溶大泉流量明显减少,缺水使七千一百一十公里河道断流长度达百分之四十七。”  十年后再见,我做煤炭生意的那个朋友,把矿倒手卖给了别人,名片换成了北京一家手机动画公司。我问为什么,他说“钱也挣够了”。  我再问,他说:“这行现在名声不好。”  再问,他说:“那矿只能挖五十年了。”  再问,他眯眼一笑,伸了两根指头,“其实是二十年。”  煤炭的开采不会超过千米,挖穿之后就是空洞,如果不花成本回填,空洞上面的岩层、水层都会自然陷落,老头儿说过,“山西现在采空区的面积占到七分之一了,到二〇二〇年,全省地方国有煤矿将有近三分之一的矿井资源枯竭闭坑,乡镇煤矿近一半矿井枯竭。”  站在我家门口往东看,远远能看到个塔影,唐代所建,山就叫塔儿山。山顶宝塔一直还在,这里是三县交界的地方,北侧的崖被铲成了六十度,高百米的陡崖上紫红色砂岩剥离得厉害,一棵树都没有。到处是采矿塌陷的大坑,深可数丈。  有一天几个人来我家闲聊,说塔儿山那里的事怪得很,突然一下有个村子塌了。“那个谁,开着一个拖拉机,咔一下就掉下去了。”  他们吸一口气,歪个头“邪门”,磕一下烟,再聊别的事。  做节目时我到了采空区。  黑灰满天的公路上,路全被超载的车轧烂,车陷在烂泥里走走停停。夜路上也是拉煤的大货车,无首无尾,大都是红岩牌,装满能有七十吨重。  我去的叫老窑头村。九十年代当地有句话,“富得狗都能娶到媳妇”。现在村里煤矿由村主任承包,一个煤矿一年可以挣上千万,每年上交村里八万。一千三百人的村庄,人均年收入不到六百元。人们过得比十年前还穷。  村委会主任竞选,两个候选人一夜没睡,雇人骑摩托车发单子。稀薄的粉红色纸,格式都一样,承诺当选的几件实事,最后一行是承诺给多少现金,这格空着,临时用圆珠笔往上写,挨家挨户送,刚出生的小孩儿也算人头。  全村人一夜没睡,门大开着,听见摩托车响就高兴,摩托车经过不带减速的,纸向门环上一插——这人出一千,那个人出一千五、两千……两千五……两千七百五。天亮了。  但第二天唱票的时候,反而两千五的那个赢了。他把现金搬去了,两百多万,放在一个大箱子里,搁在大戏台子上。一打开,底下的人眼都亮了。头上歪戴个军绿雷锋帽的大爷,眉开眼笑地指着戏台对我说:“哎呀,那还说啥,那是钱么,是钱么。”  现场欢天喜地把钱都分了,乡人大主席团的主席坐在台上看着,对我说:“我管不了。我管,老百姓要打我。”  “反正也不开村民代表大会,煤矿的事只是村长一个人做主,也不给分钱。”老百姓说,他们的选择从经济学的角度可以理解,“选谁都行,我们就把这选票当分红。”  一户能领两千五百块,连婴儿也可以领,年轻的小伙子都很兴奋,买了崭新的摩托车在土路上呼喝追赶。  只有一个矮个子老人,几乎快要跪下来让我们一定要去他家看看。他扯着我一路爬到山顶,看他家新盖的房子。整面墙斜拉开大缝子,摇摇欲坠,用几根木头撑起来。他家的正下方就是煤矿,水源已经基本没水了,他在檐底下搁只红色塑料桶,接雨水。  村里人看他跳着脚向我哭叫几乎疯癫的样子,都笑了。他们的房子在半山腰,暂时还没事。原村长和书记都在河津买了房子,不住在这儿。  我们往山上走,走到最高顶。一人抱的大树都枯死了,乌黑地倒在大裂缝上,树杈子像手一样往外扎着,不知道死多长时间了。我的家乡是黄土高原,但这山顶上已经沙化得很厉害,长满了沙漠中才有的低矮沙棘。风一吹,我能听见沙子打在我牙齿上的声音。  我不再想回山西了。  我妈和我妹都来了北京,山西我家不远处是火车站,为了运煤加建的专门站台就在十米开外,列车昼夜不停,轰隆一过,写字台、床都抖一阵子,时间长也习惯了。但盖了没几年的楼,已经出现沉降,一角都斜了。为了让这个小城市精神一点,有一年它和所有临街的楼一起被刷了一层白浆,黑灰一扑,更显残破。我怕楼抖出问题,劝我爸:“来吧。”他不肯,家里他还有病人、吃惯的羊汤和油粉饭,一路上打招呼用不着说普通话的熟人。他说:“你们走吧,我叶落归根。”  有一天他给我打电话,说老宅子打算全拆了卖了。院里满庭荒草长到齐腰高,小孩子们在废墟上跳进跳出,我幼年用来认字的黑底金字的屏风早被人变卖,插满卷轴字画的青瓷瓶不知去向,八扇雕花的门扇都被偷走,黑洞洞地张着。拆不动的木头椽子上的刻花被凿走了。我小时候坐的青蓝石鼓也不见了,是被人把柱子撬起来后挖走的,用砖再填上,砖头胡乱地龇在外头。  房子属于整个家族,家族也已经分崩,这是各家商议的决定,我也没有那个钱去买下来修复。二〇〇五年我在云冈石窟,离大佛不到四百米是晋煤外运干线一〇九国道。每天一万六千辆运煤车从这路过,大都是超载,蓬布也拉不上,随风而下,几个外国游人头顶着塑料袋看石窟。大佛微笑的脸上是乌黑的煤灰,吸附二氧化硫和水,长此以往,砂岩所凿的面目会被腐蚀剥落。  佛犹如此。  我把眼一闭,心一硬,如果现实是这样,那就这样,这些是没办法的事。只有一次,我奶奶去世几年后,石榴树被砍了,我不知道怎么了,电话里冲我爸又哭又喊,长大成人后从没那样过。我爸后来找了一个新地方,又种了一棵石榴,过两年来北京时提了一个布袋子给我,里面装了几个石榴,小小的红,裂着口。  我看着心里难受。  我可以自管自活着,在旅行的时候回忆童年。但我是从那儿长出来的,包括我爸在内,好多人还得在那里生活下去。每天要呼吸,喝水,在街头走过。人是动物,人有感觉,表姐在短信里说:“再也没有燕子在屋檐下搭窝了,下了雨也再也看不见彩虹了。”  “再也”,这两个字刺目。  我和老郝动身,二〇〇七年,再回山西。  我碰上一个官员,他说:“你是山西人,我知道。”  “对。”  “临汾的?”  “嗯。”  他知道得很清楚。带着一点讥笑看着我:“你怎么不给山西办点好事儿?”  “我办的就是。”  王惠琴七岁了,剪了短头发,黑了,瘦了,已经有点认生了,远远地站着,不打招呼只是笑。一笑,露出两只缺了的门牙。  她家还是没有搬,工厂也没搬。在省环保局的要求下,企业花了六千万把环保设施装上了,带着我们左看右看:“来,给我们照一照。”我问:“你这设备运行过吗?”老总的儿子嘿嘿一笑:“还没有,还没有。”  当地炸掉了不少小焦化厂的烟筒,炸的时候,有个在工厂打工的农民爬到了烟筒上,苦劝才下来,跟我说:“你说我干什么去呢?地没了,贷款也难,房子也不能抵押。但凡能干点买卖,我也不愿意干这个,谁不是早晨起来天天咳嗽?”  八月,我采访时任山西省长的于幼军。他说:“山西以往总说自己是污染最重的地方之一,我看把‘之一’去掉吧,知耻而后勇,以‘壮士断臂’的决心来治污。”  我问:“之前也一直在说治理污染,但关闭了旧的,往往可能又有一批新的开出来,为什么?”  他说:“为什么以前管不住?是因为责任制和问责制没有建立起来,没有真正落实。就算经济总量第一的地方,考核官员时,环保不达标,就要一票否决,钱再多,官员提升无望。”  我问:“也有人怀疑,它会不会只是你任期的一个运动,过去了,可能会恢复常态?”  他沉默了一下,说:“我刚才说到的,一个是责任制,一个是问责制,只要这两条能够认真坚持的话,我想不会出现大面积的反弹。”  我问他:“为什么不能在污染发生前,就让公民参与进来去决定自己的生存环境?”  他说:“你提了一个很对的问题,一定要有一个公民运动,让公民知道环境到底有什么问题,自己有哪些权利,怎么去参与,不然……”  他没说下去。  一个月之后,临汾黑砖窑事件,于幼军引咎辞职。孟学农任代理省长。一年之后,襄汾塔儿山铁矿溃坝,二百七十七人遇难,孟学农引咎辞职。我从家乡人嘴里听到一句惨伤的自嘲:“山西省长谁来干,临汾人民说了算。”  临汾八年内换了五任班子,塔儿山溃坝事件中,被判刑的官员副厅级干部四人、处级干部十三人、处以下干部十七人。当年送我小蝌蚪的小男孩,是国土局的一个科长,服刑一年。  在临汾时,我曾去龙祠水源地拍摄。  没有太多选择。临汾下面的尧都区有三个主要的水源地:龙祠、土门和屯里。根据环保局二〇〇五年六月的监测,土门向供水厂联网供水的十五口水井,总硬度和氨氮浓度大多严重超标;屯里的水源地由于污染过重,在二〇〇三年十月被迫停止作为市民集中式饮用水源。  山被劈了三分之一,来往的煤车就在水源地边上。水源地只有十亩左右,“最后这点了,再没有了。”边上人说。  我站在栅栏外面往里看,愣住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山西。  附近村庄里的小胖子跟我一起,把脸挤在铁栅栏上,谁都不说话,往里看。水居然是透亮的,荇藻青青,风一过,摇得如痴如醉,黄雀和燕子在水上沾一下脚,在野花上一站就掠走了,花一软,再努一下,细细密密的水纹久久不散。  一抬头,一只白鹭拐了一个漂亮的大弯。  这是远古我的家乡。 柴静:青草,你为什么喧哗? 柴静经典语录 柴静看见读后感分页:123

人生哪儿有那么多退路,有时就得咬牙硬撑  文/李思圆  1  昨天我到“燕子理发店”剪头发,这家理发店在我们当地开了二十多年,全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关门的天数不超过五天,即便是逢年过节,也是正常营业。  给我剪发的刚好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因为等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我们就闲聊了起来。  我问老板娘,干这一行肯定很累吧?  老板娘说,累也没有办法啊,人要糊口,总的有个一技之长,不然就无法生存啊。  于是我问了她,做理发店的这些年,最辛苦的事是什么?  她说,说起来那就太多了,比如手干裂到出血,手臂酸痛到抬不起来,一日三餐从没准时吃过一口热饭等。  甚至生病时,即便浑身乏力,四肢酸软,也要咬牙坚持给客人洗头,做头,烫染发。  然后我又说,那你想没想过,改行做点其他的事情?  她回我到,干哪一行不辛苦呢,与其三心二意,什么都会干一点,但什么也干不好,还不如就凭借我这多年的理发技术,好好做下去。  其实我一直很佩服这个老板娘,当地人都知道,二十多年前,她老公因为交通事故去世了,她靠开这家小小的理发店,一个人把年幼的儿子养到成年,着实不容易。  其实老板娘即便不说,我也懂。  她不是不想找一个轻松安逸时间够宽裕的工作,可是她要养家还要供儿子读书,以她一个农村妇女的能力,开理发店虽然很辛苦,但也是相对来说最能挣钱的职业。  也许你也曾有这样的感受,无论你是什么样的职业,一旦工作有不如意,我们就会立马给自己退路走。  比如你会想,我改行做其他,我辞职换东家,再不济我自己去创业当老板。  可是很多时候,你会发现,人生看起来是有许多选择,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你真的别无选择。  该你吃的苦,你得吃,该你受得罪,你得受,甚至该你吞下的委屈,你一丝一毫也少不了。  2  前几天,我接到朋友王姐的电话,她告诉我,公司做了决定要临时抽调她到更远的异地去任职。  我听了以后,连忙恭喜她说,这是个好事啊。  可是她却闷闷不乐的说,到了外地,我就不能照顾到两个孩子,几乎一个月也难得见一面,我觉得对他们有亏欠。  其实我非常理解王姐的心情,她从结婚后,一直跟老公异地,如今生了二胎,孩子还不到半岁,休完产假,她又得离开了。  她说,我每次想孩子时,就会想,找个离家近的工作,那该多好啊。  而且每次她从家里出门,看着孩子稚嫩的脸庞,和依依不舍的表情,她的心如刀绞,甚至想马上辞职不干了。  可是我知道,王姐不过是给我打电话舒缓压力,不会真的辞职。  她不是不想陪孩子,而是不得不暂时离开孩子去挣钱。她不是不想照顾家,而是不得不为家人拼尽全力,外出寻觅食粮。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外工作,没有老公的疼爱,没有孩子的陪伴,感受不到家的温暖。  她随时都想要想辞职,可是她非常清楚,目前以她的家庭状况,她只得如此选择。  如果她意气用事选择离职,两个孩子以后的学费怎么办,一家人的开销怎么办,她总不能每天守着孩子,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肚子啊。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时刻,想要放弃,又不得不坚持。想要退缩,又不得不前进,想过上千次,我辞职不想干了,可是又不得不一直干下去。  我们原以为人生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是真正可行的路,也许就只有那么唯一的一条。  也许这条路看起来崎岖,走起来艰辛,可是它却是你当下最好的选择。你即便换一条路,也要遭受同样的苦和累。  其实没有一种选择是十全十美的,人生也没有所谓的退路,不过是命运和现实,硬逼着我们不断向前行。  3  我家小区门口,有个烧烤摊子。每天晚上6.7点钟他们就开了门,然后一直要忙到晚上1,2点。  那对夫妻已经在这里干了5,6年,许多同行也都吃不了这个苦,很多做了几个月就干不下去了。  就我知道的,这对夫妻有个儿子在市里读大学,于是为了离儿子更近一点,也为了挣钱供儿子读书,他们就选择留在这里谋生。  两夫妻学历不高,都是农民,家境也不好,只得选择成本最低,卖体力活儿的工作,而大家都知道烧烤摊子,不需要店铺费,而且收入比较高,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夫妻的首选。  可是卖烧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到菜市场买菜,然后洗菜,切菜,提前准备好炭火。到了晚上,有些顾客喝夜啤酒,经常点的菜很少,却要吃上好几个钟头。  而每次夫妻都必须等到最后一个顾客离去,才收摊。当所有人都在睡梦中时,两个人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然后收摊回到出租房休息。  而城市里,像这样做小本生意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他们不是非干这一行不可,可是凭他们现有的本事,又能干什么呢?  无论怎么选,最终都是同样性质的选择。无论怎么折腾,你也始终逃不过该要承受的身心的折磨。  也许我们每个人当下的选择不是最好的,但也只能是当下必须要坚持的。  我们本以为世界上有这么多的行业和职业,可是到最后你会发现,属于你的那条路,怎么选择,都是殊途同归。  4  其实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不容易的,每一种选择也代表着每一种艰辛,你以为自己当前的路不是最好的,你以为还可以另谋出路,你以为还可以换一种活法,  可是你终会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即便你再努力,再勤奋,再刻苦,有时也走不出某一个圈子和阶层。  曾经我们以为如果工作做不下去了,换一份就是。我们天真的以为如果换了新的工作,就会遇到好心的同事,温柔的领导,好沟通的客户。  可是你终会明白,世界上的工作虽然有成百上千个,可是没有一种工作是不辛苦的。  曾经我们以为如果婚姻不幸福,换一个就是。我们天真的以为,换一个人,就可以得到既能挣钱养家,又能待你如花的恋人。  可是最终你会发现,虽然恋爱对象可是随意挑选,可是真实适合你的,你能与之匹配的无论任何人,他们身上都有你无法忍受的缺点和弱点。  曾经我以为无论遇到任何人,任何事,都有好多好多退路,我们除了选择a,还有其他任意一种选项。  但是人生的许多真相,往往是很残忍的。  甚至现实一点说,每个人的生活其实根本就没有退路可言,有时候你再委屈,再痛苦,也要坚持把你当下该走到路,好好走到底。 你没有动力,是因为太爱找退路 没有退路,才有出路 人生有很多路,除了退路分页: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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